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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巴黎行之二:先贤祠,科学及信仰》
(11/5/2022)

沿着鹅卵石小路,自拉丁区住处步行十分钟来到万神殿,我抬头看一眼三角门楣,拾阶而上,经过列柱廊,拍一拍高耸坚硬的科伦斯大廊柱,再走过雕花大铁门,那一刻似曾相识。11年前我初到欧洲,2011年罗马,我们第一个造访的就是万神殿,罗马的Patheon。2022年巴黎,第一个造访的也是万神殿,巴黎的Panthéon。

初秋的下午,殿内游人不多,但见浑圆恢弘的穹顶, 白色冷冽的雕像,彩色浓重的壁画,大理石连着大理石的坚实,自上而下的厚重,那是一种独有的气势, 独有的气韵,属于欧洲的风格。我环顾四周,一夜飞越大西洋,此时才似乎降落着地。 欧洲, 我们回来了。






巴黎的万神殿, 外型虽仿造罗马万神殿,内部结构却并不相同,它的官方中文译名也不叫“万神殿”, 而是被称为“先贤祠”。 这里是法国伟人名人的英雄埋骨处,“先贤祠”的名字更贴近它如今的职能。“先贤祠”,中文指南题头上介绍道,“从基督教堂到法兰西民族的圣殿。”它有着 “古希腊式的纯粹与哥特式的轻盈”。

可是,我没顾得上欣赏那些纯粹与轻盈,就不由自主得被殿中央的镜面吸引过去。镜面很大,正位于主穹顶之下;离镜面很近的,是一个大大的金属球,这重达28磅的金球自67米的穹顶垂挂下来,缓慢得来回摇摆着, 不是直来直去,仔细看每次都有些小偏差,但似乎又有其规律。这,就是证明地球自转的傅科摆 (Foucault pendulum): 球摆摆动是正常的,球摆向外和返回之间稍微移动的是地面。1851年法国物理学家莱昂·傅科Jean Bernard Léon Foucault就是在先贤祠首次以这样一个简单的实验证明了地球自转, 即由于地球的自转使得摆的摆动平面产生摇摆的振荡,而旋转的速度取决于纬度。






我围着这个傅科摆设计转来转去好久。 镜面光可鉴人,映射着四面八方,似乎整个大殿都能被包容进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略一看久了,人似乎都要被吸了进去。我低头看看倒影,再抬头环顾四周的壁画雕塑与建筑,这真是一种奇妙的难以描述的感受。

在宗教殿堂里的科学实验?






1851在傅科摆实验时,先贤祠已建成61年。如今的先贤祠是自1755年开始历时35年于1790年建成。 它是由大病初愈的路易十五为感恩圣女日南斐法的庇佑在原有的圣女教堂旧址重新扩建的。 圣女日南斐法, Sainte Geneviève(约422年—约502年) 是巴黎的主保圣女,传说在匈奴国王逼近巴黎之时,圣女聚集了巴黎的女人们一起祈祷,因此阻止了匈奴的入侵 。先贤祠主殿壁画描述颂扬了圣女日南斐法的一生, 她的美德及神迹。耳堂壁画表现了法国历史上著名的基督教英雄及里程碑式的重要事件,其中一幅是圣女贞德与英法百年战争的胜利。写到此处,突然想起一段有趣的话 (Angela Carter):"城市是有性别的:伦敦是男人,巴黎是女人,纽约是调整良好的变性人。" 主保圣人圣女日南斐法,圣女贞德,祭坛雕像《国民公会》中心持剑的玛丽安娜,玛丽安娜(Marianne),女性,法兰西共和国的国家象征。







17岁目不识丁的乡村少女贞德 Jeanne d'Arc 受“天主的启示”领兵收复失地, 是法国历史上著名的 “奇迹”。天主教对圣人称号的赋予是有标准和流程的,圣人除了生前有英雄美德之外,逝后还要有两项奇迹才能封圣。这种奇迹是 “科学不能解释的奇迹,透过祈求候选人转祷发生,通常是无法治愈的疾病得以康复。”路易十五应是在病中请求圣女日南斐法代为祷告因此而康复,抛开大时代背景等政治因素,这大概也算是“奇迹“。

不可解释的宗教奇迹和可证明的科学实验, 在先贤祠, 居然毫无违和之感。为什么呢?宗教信仰是欧洲的支柱, 欧洲的历史几乎可以说是基督教的历史,但科学的发源地也正是在欧洲。简单说, 原因有二: 一是以意大利佛罗伦萨为中心的文艺复兴解放了人文表达,二是以法国巴黎为中心的启蒙运动推动了理性求知。宗教宽容、言论自由和思想自由才得以传播,发展和接受。

启蒙运动的两位代表性哲学家伏尔泰和卢梭就安葬在先贤祠地下的伟人墓室。 目前这里安葬着81位伟人名人。我们来到地下大厅第一个寻找的是居里夫妇墓室。



在我的青少年时代,算来有两位重要的启蒙者, 与我的未来发展有关。如今想来,两位居然都是法国的,一是居里夫人(波兰移民),我们众多理科生选择科学的引领; 二是大仲马,我个人的心仪。少时的我爱去图书馆看杂书,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和《基督山伯爵》让我痴迷,开启了我想远行看世界的好奇。 遗憾的是,在先贤祠匆匆走马观花,那时并不知道大仲马也安葬于此,没能向偶像致意。

同时错过的还有雨果;还有没能登顶,没能看先贤祠的三层穹顶设计; 没有时间细看周边著名的索邦大学人文院 Paris-Sorbonne University和亨利四世中学Lycée Henri-IV;没有去旁边的圣斯德望堂 Saint-étienne-du-Mont, 圣女日南斐法的圣骨匣保存于此,电影 “午夜巴黎”男主角就是坐在这里的北台阶看到了能回到旧时光的小黄车。。。








附: 先贤祠官方中文指南 Document de visite Panthéon chine.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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